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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倫理的選擇

該思拉著（Norman L. Geisler），孔祥烱譯

倫理學處理道德上的正確和錯誤；基督教倫理學處理一個基督徒在道德上的正確和錯誤；這是一本關於基督教倫理學的書。由於基督徒的信仰建基於神在聖經中的啟示，聖經將被引用為導出結論的權威。

神並沒有限制自己的啟示只出現在聖經，祂在大自然中也有普遍啟示（羅1:19-20; 2:12-14）。由於神的道德品格不會改變，神自然和超自然的啟示也應該有相似和重疊。然而，這本書的重點不是神給所有人的自然法律，而是神給信徒的神聖法律。

（A）倫理的定義

倫理涉及在道德上什麼是正確和錯誤。許多理論解釋良好道德行動的意義。在這裏，我們只提及基督教倫理的顯著特點，並簡要討論每一點。

（一）基督教倫理基於神的旨意

基督教倫理的形式是神聖命令。道德責任是我們應該做的；這是一種神聖的指令。當然，神給我們的倫理命令是照著祂不變的道德品格；也就是說，神照著祂自己的道德屬性意願正確的事。神吩咐以色列：「所以你們要聖潔，因為我是聖潔的。」（利11:45）耶穌吩咐祂的門徒：「所以你們要完全，像你們的天父完全一樣。」（太5:48）「神決不能說謊。」（來6:18）所以我們也不應該說謊。「神是愛。」（約壹4:16）所以耶穌說：「要愛人如己。」（太22:39）簡言之，基督教倫理是基於神的旨意，但神的意願從來不會違背神不變的道德品格。

（二）基督教倫理是絕對的

由於神的道德品格永不改變（瑪3:6; 雅1:17），因此，從祂而出的道德義務也是絕對的；也就是說，它們在所有時間和對所有人都具有約束力。當然，並非所有神的意願都必定出於祂不變的本性；有些事符合祂的本性，但出自祂的意志。例如，神試驗亞當與夏娃的道德服從性，禁止他們吃特定樹上的水果（創2:16-17）。雖然亞當與夏娃違背該命令是道德的錯誤，我們今天不再受該命令限制；該命令是基於神的意志，並非出於祂的本性。

另一方面，神命令人不可謀殺（創9:6），這命令應用於摩西律法之前，在摩西律法之內（出20:13），也在摩西時代之後（羅13:9）。簡言之，謀殺在所有時間、所有地方和所有人都是錯的；這是因為人類是照著「神的形像」而創造（創1:27; 9:6）；這包括在道德上與神相似（西3:10; 雅3:9）。任何出於神不變的道德品格的，就是絕對的；包括道德義務，如聖潔、公義、愛、誠實和憐憫。其他出於神意願的命令，但不一定出於祂的本性者，對信徒具有同樣約束力，但卻不是絕對的；也就是說，信徒必須服從，因為是神的規定，但祂並沒有規定是為所有的人、所有時間和所有地方。相反地，絕對的道德責任則對所有人，在所有時間和所有地方都具有約束力。

（三）基督教倫理基於神的啟示

基督教倫理是基於神的命令，神的啟示是普遍性的（羅1:19-20; 2:12-15），也是特殊性的（羅2:18; 3:2）。神將自己啟示在大自然中（詩19:1-6）和聖經中（詩19:7-14）。普遍啟示包含神對所有的人的命令；特殊啟示則向信徒宣佈。但在兩種情況下，人類倫理責任的基礎都是神聖的啟示。

不承認神為道德的來源並不免除任何人的道德責任，包括無神論者。因為「沒有律法的外邦人，若順着本性行 [摩西的] 律法上的事，他們雖然沒有律法，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．這是顯出律法的功用刻在他們心裏。」（羅2:14-15）也就是說，即使不信的人沒有道德律在他們的思想內，道德律已寫在他們的心中；即使他們不透過認識而知道它，他們亦在傾向上表現出來。

（四）基督教倫理是指令性的

由於道德的神規定道德正當性，故它是指令性的。因為沒有道德的立法者，就沒有道德律；沒有道德的立法議員，就沒有道德法律。所以，基督教倫理在本質上是指令性的，不是描述性的。倫理涉及「應該做什麼」，而不涉及「是什麼」。基督徒的道德責任並不「在」基督徒的標準中找到，而是在「為基督徒設立的」標準中找到，就是聖經。

從基督教的角度來看，一個純粹描述性的倫理不是真倫理。描述人的行為是社會學的任務；但是，規定人的行為就是道德的領域。我們已經指出，嘗試從習俗推論出道德，是「『是』變成『應該』」的謬論；人實際的行動不能成為人應該做什麼的依據。若是可以這樣推論，那麼人應該撒謊、欺騙、偷竊和謀殺，因為人每天都做這些事。

（五）基督教倫理是義務論的

倫理系統大致可分為兩大類，義務論（deontological，以責任為中心）和目的論（teleological，以目的為中心），後者有時也被稱為後果主義，因為行動的價值取決於它的後果。基督教倫理是義務論的；功利主義就是一種目的論倫理的例子。義務論倫理的特徵可以從與目的論對比中清楚地看見（見下面表1）。

兩個例子就會澄清這一點。有人試圖營救失足落水者，但是失敗。根據目的論倫理觀中一種形式，這不是一個好行為，因為它沒有好的後果；由於後果確定行為良好與否，而後果並不好，自然地，營救的嘗試不是一個好行為。

不過，目的論（功利主義）倫理中一個改進的形式可以辯說，雖然嘗試失敗，但它是好的，因為它對社會有良好的影響；人們聽了這件事，就被鼓勵在未來幫助拯救他人。但即使如此，嘗試營救的行動而失敗仍然在本身是不好的。只有為溺水者或其他人帶來好結果，它才能是好事。

與此相反，基督教倫理是道義論的，它堅持一些失敗的行為仍然是好的。例如，基督徒相信，經驗愛而失敗比沒有經驗愛更好。基督徒相信，十字架不是一個失敗，不單因為有人被拯救；雖然它只對相信的人有效，但卻足夠拯救所有人。基督教倫理堅持認為，反對偏見和種族主義雖然失敗仍然是好的；因為道德行動反映了神的本性，無論成功與否也是好的。對於基督徒，良好與否不用抽獎決定；在生命中，贏家並不一定正確。

表1
倫理學兩個觀點

義務論倫理 Deontological Ethic	目的論倫理 Teleological Ethic
規則決定結果	結果決定規則
規則是行動的基礎	結果是行動的基礎
不論結果如何，規則是好的	規則是好的因為結果是好的
結果的計算一定在規則之內	結果有時用來違背規則

然而，基督教倫理並未忽視結果。雖然結果並不能決定什麼是正確的，但並不表示考慮結果是不正確的；事實上，在基督教倫理中，行動的結果是重要的。例如，一個基督徒應該先計算他的槍指向哪個方向，然後才扣動扳機；司機需要估計他們的速度對其他事物可能引致的結果；發言者有責任計算自己的言語對他人可能的影響；基督徒有責任估計不接受嚴重疾病的免疫的結果等等。

但是，在上述所有實例中，以道義論使用結果的方法，比對以目的論使用結果的方法，有一個重要的區別。在基督教倫理中，結果只能在規則或規範中計算；也就是說，沒有預期的結果可以使違反神賦予的道德律成為合理。另一方面，功利主義者利用預期的結果去違反道德規則；事實上，他們用結果來制定規則；如果需要的話，為了預期的結果就可以違反現有的規則。例如，雖然基督教倫理允許預防疾病的注射，但它不允許以殺嬰來淨化人類的遺傳基因，因為這是利用最終的結果去使邪惡的手段成為合理。簡言之，結果可以使良好的手段成為合理，但它不能使任何手段成為合理，邪惡的手段當然不能。

（B）倫理的各種觀點

主要的倫理系統只有六個，相異處在每一個如何回答這問題：是否有任何客觀的道德律？也就是說，是否有任何非純粹主觀的道德律，但實際上對人類有廣泛約束力？

無規範主義的答案是，沒有道德律。 處境主義肯定有一個絕對規律。廣泛主義主張有一些一般規律，但沒有絕對的。無條件絕對主義相信很多絕對法律，它們從來沒有衝突。有衝突絕對主義主張有許多絕對法律，它們有時會衝突，我們有義務去行較輕的罪惡。等級絕對主義主張有許多絕對法律，它們有時會衝突，我們有責任去遵守的最高法律。

（一）各種觀點的差異

在這六個基本倫理觀中，兩個拒絕所有客觀的絕對道德律。其中，無規範主義拒絕所有的普遍性和一般性的道德律。另一方面，廣泛主義否認普遍性的道德律，只接受一般性的道德律；也就是說，有一些客觀的道德律，它們大部分時間有約束力，但並非在所有時間。

有四個倫理觀自稱在形式上是絕對主義。其中處境主義相信只有一個絕對道德律，而其他三個相信有兩個或以上絕對道德律。無條件絕對主義主張這些絕對道德律永不衝突，而其他兩個相信它們有時也發生衝突。這兩個中，有衝突絕對主義主張我們有責任去行較輕的罪惡，但違反道德律需要承受罪咎。另一方面，等級絕對主義主張我們的責任是服從更大的誡命；因此，不服從較小的誡命並無罪咎。

（二）六大倫理觀

般瑪（Corrie ten Boom）說謊拯救猶太人逃過納粹死亡集中營。在美國參議院聆聽伊朗門事件時，諾夫中校（Oliver North）作証說，在履行職責過程中，他說謊挽救無辜的生命；他說：「我不得不衡量說謊及生命。」

在幾個聖經故事中，人們說謊拯救生命。希伯來的收生婆說謊拯救法老吩咐他們殺害的男嬰（出1:15-19）；喇合在耶利哥說謊拯救猶太人探子的生命（書2章）。

以說謊拯救生命可以是正確的嗎？這個問題將成為分別六種基本倫理觀的焦點。

[1] 說謊是既不對也不錯：沒有任何法律。無規範主義斷言，以說謊拯救生命既不對也不錯；這主義肯定沒有任何客觀的道德原則，可以判斷問題的對與錯。這個問題必須決定於主觀的、個人的或實用的理由，但客觀上沒有任何道德理由，我們沒有道德律來決定這問題。

[2] 說謊一般是錯誤的：有沒有普遍的法律。廣泛主義認為說謊一般是錯誤的。根據規則，說謊是錯的，但在具體情況下，這一般的規則可以被違反；由於沒有普遍的道德律，一個謊言的對與錯將取決於結果。如果結果是好的，那麼謊言是正確的。大多數廣泛主義者相信以說謊拯救生命是對的，因為在這種情況下，結果使達到結果的必要手段成為合理。不過，說謊一般是錯誤的。

[3] 說謊有時是對的：只有一個普遍法律。處境主義認為，只有一個絕對的道德律，說實話不是這道德律。愛是唯一的絕對，而說謊可能是愛的行動；事實上，說謊是為了挽救一個生命是愛的行動；因此，說謊有時是正確的。除了愛，任何道德規則都可以而且應該因愛的緣故被違反；一切都是相對的；只有一件事是絕對的。因此，處境主義者認為以說謊拯救生命在道德上是合理的。

[4] 說謊是永遠是錯的：有許多不衝突的法律。無條件絕對主義相信，有許多絕對的道德律，任何一個都不能被違反。誠實是一條法律；因此，我們必須常常講真話，即使講真話的結果是有人死了。誠實是絕對的，絕對不能被違反；因此，講真話不會有例外。永遠不可用結果作為違反規則的理由，即使結果是稱心的。

[5] 說謊是可原諒的：有許多相互衝突的法律。有衝突絕對主義認識到，我們生活在一個邪惡的世界，絕對的道德律有時會遇到不可避免的衝突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的道德責任是兩害取其輕。我們必須違反較小的法律，然後求憐憫。例如，我們應該以說謊拯救生命，然後求神饒恕違反神絕對道德律的罪。有時我們不可避免道德困境，但我們要承受罪責。神不能因我們的道德困境，改變他的絕對的道德指令。

[6] 說謊有時是正確的：有更高的法律。等級絕對主義認為有許多道德的絕對，而他們有時發生衝突。然而，有些法律高過其他法律，所以有不可避免的衝突時，我們的責任是遵循更高的道德法律。神不會因不能避免的事責怪我們；因此，祂豁免我們遵守較低法律的責任，因為首要的義務是遵守的較高法律。很多等級絕對主義者相信，憐憫無辜者高於向有罪者講真話；因此，他們相信，在這種情況下，以說謊拯救生命是正確的。

下面的圖表是一個對六大觀點的邏輯性總結。

總括說，無規範主義的觀點是排除所有客觀道德律。廣泛主義主張道德律有例外。處境主義主張只有一個絕對道德律，排除其他所有道德律。無條件絕對主義強調在表面的絕對道德律衝突中，必定有一個逃避的方法。有衝突絕對主義主張當道德律衝突時，行較輕的惡是可以原諒的。等級絕對主義主張當道德律衝突時，神賜下對較低道德律的豁免，因為我們有責任遵守的最高的道德律。下面各章將研究每一個觀點。

表2
六大倫理觀

道德原則↓
有一些↓	沒有 無規範主義
絕對性↓	一般性 廣泛主義
很多 絕對主義↓	只有一個 處境主義
有時衝突↓	永不衝突 無衝突絕對主義
沒有罪咎（更大的善） 等級絕對主義	有罪咎（較輕的惡） 有衝突絕對主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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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URCE: Norman L. Geisler (2010): Christian ethics: contemporary issues and options (Grand Rapids, MI: Baker), 15-21 (chapter 1).

（A）倫理的定義... 1

（一）基督教倫理基於神的旨意... 1

（二）基督教倫理是絕對的... 2

（三）基督教倫理基於神的啟示... 2

（四）基督教倫理是指令性的... 3

（五）基督教倫理是義務論的... 3

（B）倫理的各種觀點... 5

（一）各種觀點的差異... 5

（二）六大倫理觀... 6